2012年1月23日 星期一

沒有警察會怎麼樣?──哈佛大學心理系教授Steven Pinker對心理學感興趣的起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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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先感謝春節期間還要辛苦執勤、維持治安的警察。

  看到博客來在舉辦「天下文化年度暢銷展,特惠49折起!」活動,第一個看的是無條件單書購買就能五折的書有哪些,在其中看到了心理學家凱.傑米森(Kay R. Jamison)的回憶錄《躁鬱之心An Unquiet Mind: A Memoir of Moods and Madness》,如果你想知道得了躁鬱症的人跟一般人有何不同,人的心情高低起伏可以有多大、有多快,這本書就不容錯過,因為作者本身就是躁鬱症患者。

  有些心理學家,比如凱.傑米森(Kay R. Jamison),是為了深入了解自己的心智與行為而踏入心理學領域;有些心理學家則是為了了解他人的想法與行為,走進了心理學殿堂,比如哈佛心理系教授史帝芬.品克(或譯史迪芬.平克,Steven Pinker,著作有《心智探奇How the Mind Works》、《語言本能:探索人類語言進化的奧秘The Language Instinct: How the Mind Creates Language (P.S.)》)。

  2011年11月29日,紐約時報(The New York Times)有一篇史帝芬.品克的專訪「Human Nature's Pathologist

  當史帝芬.品克15歲時,他是個無政府主義者。他不認為人們需要警察來維持治安,而政府官員,只會在他們本來應該解決的問題上製造更多的問題罷了。

  現年57歲的哈佛心理系教授平克說,那是1969年,「如果你不是無政府主義者,你想約女生絕對會被拒絕。」

  他回憶道,有一次晚餐,他跟父母爭論人性的本質。父母問他:「如果沒有警察會發生什麼事?」他回答:「會發生什麼事?難道我們會因此而去搶銀行嗎?當然不會!有沒有警察都沒差。」

  那時他住加拿大魁北克省的蒙特利爾(Montreal),「這城市因公民素質高、低犯罪率而著稱」。就在1969年10月17日,警察跟消防隊發起罷工,讓他有機會去證實他對人性的第一個假設是對是錯。

  平克回憶道:「好像地獄降臨人間,不到幾個小時,全城大亂,發生了搶劫、暴動、縱火案件,還有兩起謀殺案。警察不過才在當天早上宣布罷工而已。」

  60年代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,包括平克,讓他對人類心智如何運作產生濃厚的興趣。

  平克小時候對警察的看法,讓我想起《黑天鵝效應The Black Swan: The Impact of the Highly Improbable》作者對沉默英雄的不平。

  但世上還有許多英雄受到更嚴重的不當對待──這群可悲的人,我們不知道他們是英雄,他們卻救了我們的性命,協助我們避開災難。他們沒有留下遺跡,他們甚至在做出貢獻時,連自己也不知道。

  我們會記得因為某些我們所知道的因素而犧牲的殉難者,卻從未記得那些貢獻不小,但其實貢獻因素不為我們所瞭解者──只因為他們成功了。我們對放逐詩人的忘恩負義情形,和這種另類的不知感恩比起來,根本就不算什麼。

  這是一種更惡劣的忘恩負義:覺得這些沉默英雄的貢獻沒有用。我將在下面的思考實驗中展示這種狀況。

  假設有一名勇敢、有影響力、有智慧、有遠見,且堅定不移的立法委員推動一項法案,並於2001年9月10日生效,全球適用;這項法案要求每架飛機的駕駛艙要一直鎖上防彈門(這讓艱困的航空公司付出高昂的代價)──只是為了怕萬一恐怖分子決定要以飛機來攻擊紐約市的世貿中心。

  我知道這很瘋狂,但這只是個思想實驗(我知道世上可能沒有有智慧、勇氣、遠見,且堅定不移的立法委員;這是思考實驗的要點)。

  這項法案的措施在航空業並不受歡迎,因為會造成困擾。但一定可以防止911事件。

  這位推動立法要求鎖上駕駛艙門的人死後,並沒有人為他在公共廣場上設立雕像,訃文上也沒有以下簡短描述。「張三,避免911慘案有功,死於肝病併發症。」

  群眾有鑑於他的措施相當膚淺而且浪費資源,再加上飛機駕駛員的大力幫忙,可能早就把他踢出辦公室了。曠野的呼聲(Vox clamantis in deserto)。他會鬱鬱寡歡地退休,深深感到挫折。他死時的印象是覺得自己一事無成。

  我希望我能參加他的葬禮,但是,讀者諸君,我找不到他。

  然而,肯定表揚具有相當的激勵作用。相信我,即使是那些真心宣稱不相信肯定和表揚的人,即使他們把勞力和勞力成果分開,事實上,肯定和表揚還是為他們帶來一劑強心針。看看這些寂靜的英雄得到了什麼樣的獎賞:連他自己的荷爾蒙系統也串謀起來,不給他獎賞。

  現在,再來看看911事件。事件發生之後,誰得到了肯定?

  那些你在媒體上、電視上所看到,表現出英雄行為的人,以及那些試圖讓你留下印象,認為他們表現出英雄行為的人。

  後者包括紐約證券交易所董事長理察.葛拉索(Richard Grasso)這種人,他「救了交易所」,並因為他的貢獻,得到了一筆龐大的獎金(相當於一般人薪水的幾千倍)。

  他所做的事就是到現場在電視上搖一搖開市鈴──我們將會討論,電視是不公平的帶原者,也是我們對黑天鵝事件盲目無知的主要原因。

  誰得到了獎賞?是讓我們避開衰退的中央銀行官員,還是「修改」前任錯誤,並且在位期間碰巧發生景氣復甦的官員?誰比較有價值?是讓我們避開了一場戰爭的政治人物,還是開啟一場新戰爭(並幸運地打贏了)的政治人物?

  這讓我想到了央行總裁彭淮南。

  我們前面所談到的「我們所不知道事物」的價值,也適用同樣的逆向邏輯;大家都知道預防勝於治療,但很少人會給予預防行為獎賞。

  我們頌揚那些名流千古者,代價是讓有貢獻的人在史書上沒沒無聞。我們人類不只是個膚淺的物種(這個毛病在某種程度上還可以醫治);我們是非常不公平的物種。(《黑天鵝效應The Black Swan: The Impact of the Highly Improbable》頁16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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