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說現場音樂比錄下來的音樂帶來更多樂趣,其實也不盡然。只要投入恰當的注意力,任何聲音都可以成為樂趣的泉源。事實上,正如亞奇族巫師教導人類學家卡斯塔尼達(Carlos Castaneda)的,只要用心傾聽,即使是音樂中間的靜寂,也能帶來無比的喜悅。
很多人擁有可觀的唱片收藏、大量精美的音樂作品,卻不能從中找到多少樂趣。他們打開音響,聽了幾遍,對音質的清晰度稱讚了幾句,就把這套設備束諸高閣,直到換夠更新更好的產品為止。懂得充分利用音樂的潛力者,自有一套把這方面經驗轉變成心流的策略。他們從一開始就為聽音樂保留特別的時間,在這段時間裡,他們還運用揉合的燈光、舒適的座椅,或是遵行一套特別的儀式,幫助自己集中注意力。他們對於要聽的曲目也精心規劃,為整套節目設計特定的目標。
這不得不讓我聯想到日劇「熟男不結婚」〈結婚できない男,或譯「不能結婚的男人」〉裡面男主角阿部寬所飾演的角色。
聆聽音樂最初往往只是一種感官經驗,在這個階段,我們對什麼樣的聲音會產生愉快的反應,完全受神經系統裡的基因控制。悅耳動聽的和弦、如泣如訴的橫笛、振奮人心的小喇叭,都能打動我們。一般人對鼓聲節奏特別敏感,有人甚至說,搖滾樂的打擊伴奏,令聽眾聯想到母親子宮裡聽見的心跳聲。
音樂下一層次的挑戰,乃是「聯想式」的聆聽。在這個階段,聽者必須培養根據聲音模式,擬想感情與異象的技巧。淒涼的薩克斯風,令人想起大草原上暴風雨將至、烏雲密佈、遮天蔽地的情景;柴可夫斯基(Tchaikovsky)的作品宛如在眼前呈現雪橇馳過銀色森林,鈴聲叮噹的一幕。流行歌曲直接用歌詞唱出音樂所要烘托的情緒或故事,更是把聯想的可能性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「分析式」的聆聽是聽音樂最複雜的階段。此時注意力已脫離了感官與情節敘述,轉而投注在因樂的結構元素上。這一層次的聆聽技巧是辨識作品潛藏的秩序及達成和諧的方法。這又包括用批判的眼光,評估演奏與音響效果的能力;比較同一作曲家稍早與稍後的作品,或同時期其他作曲家的作品;還要比較樂團、指揮或樂隊稍早或稍晚的演奏,以及其他個人或團體對樂曲的闡釋。分析型的聆聽者經常比較同一首藍調歌曲不同的版本,或列具聆聽重點,例如:「聽聽卡拉揚(Herbert von Karajan)1975年錄製的第七交響樂章,跟1963年錄的同一首曲子有何不同」,或「芝加哥交響樂團(Chicago Symphony Orchestra)的管樂部分真的比柏林愛樂管弦樂團(Berlin Philharmonic Orchestra)好嗎」?諸如此類的目標確立後,聆聽就成為一種回饋源源不斷的積極經驗(例如:「卡拉揚的速度減慢了」、「柏林的管樂高亢有餘而圓熟不足」)。一個人一旦培養了分析型的聆聽技巧,享受音樂樂趣的機會便呈幾何級數增加。(《快樂,從心開始Flow: The Psychology of Optimal Experience》頁164,繁體中文版已絕版,可以買簡體中文版《當下的幸福︰我們並非不快樂》,翻譯是同一個人。)
讀到上面這一段時,我想起自己幾年前寫的「井中之蛙的快樂」這篇文章,裡面有這麼一段文字:
然後我想起了第一次看完Broadway Show「悲慘世界Les Misérables」後,以及第一次到林肯表演藝術中心(Lincoln Center for the Performing Arts)欣賞完紐約愛樂交響樂團(New York Philharmonic)演奏後,同學在回家的途中評論著演出者走音的地方,覺得表演未盡理想,音痴的我則是充盈著感動與滿足。
知識與能力的增長是開拓了我們的視野?還是在增加我們心中的缺憾?
現在才曉得,自己識見還不夠寬廣(倒是沒有辜負了「井中之蛙」的篇名),跟同學好友們在欣賞音樂的層次不同。
最近恰好發現台北市立圖書館提供了《亞歷山大‧古典音樂圖書館》(Classical Music Library)的免費試用帳號,透過古典音樂資料庫所提供的便利功能,也稍稍地領會了「分析式」的聆聽的樂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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